短篇小說:毒販人犯攝影師殺手

毒販



我生來就注定成為一個毒販。

從父親開始,我家就以販毒為生

某種程度來說,這種說法有點錯誤,因為我家,就只有我和我父親,從我有一事以來我就沒有母親,雖然父親

有許多女人。

雖然說販毒很好賺,但我還是很勉強的在過生活,我也是,同學老師們不知從哪裡聽到這些消息時,都以異樣

眼神看著我,不然就是想伸出援手「救我」。

我一直無法明白,為什麼販毒有錯,和賣糖果有什麼差別?






直到我親眼看到吸毒所導致的後果。

我開始後悔。

為什麼我要賣毒?

我開始反抗。

但在父親提到學費時,我只好順從的去販毒。

即使不想再販毒,毒蟲還是會跑來纏著我。

在家、在學校、在補習班附近。

像是等待主人給予食物的小狗。

將手中的毒品遞出,腦中揮不散「後果」。

「抱歉……」補習班得主任勉強的露出笑容。

你能不能去別家補習?他這麼說。

新聞上一則又一則的由毒品引起的事故。

都是我害的吧?

我嘗試從這種情緒中脫逃。

以各種方法。

甚至瞞著爸爸,偷吸了毒。

毒品導致的幻覺卻不是天堂。

而是吸毒者造成的悲劇,一幕幕在我眼前出現。




我不應該存在。

我也不應該遇上她。

是我害了她。

那天,我賣完了毒,走在路上試圖找尋其他事情分心。

一個女孩,才剛升上小學二、三年級的清純模樣。

她揚著可人的笑容,堵在我面前,略小的眼睛直視著我。

「吶,你是姜睿啟吧?」她輕輕的開口。

我有點訝異,但其實也沒那麼訝異,毒販「姜睿啟」,這個名字不算默默無名。

但是為什麼這個小女孩會知道?為什麼找我?

「我從大姐姐那邊知道你,她告訴我你今天會經過這裡。」邊說著,她將拉我附近的公園裡,公園裡許多人,

我們不會引來任何人的關注,除非是知道我是誰的人。

大姐姐,是女人告訴她的,但這個答案不足以解答我的疑惑。

「賭場裡的大姐姐說,你是姜浩的兒子,你們父子都在賣毒。」軟軟的聲音不帶有任何情緒,嘴角像是隨時都

在揚起,乍看之下,她的心情好像很好。

我已經預想到女還要說什麼。

評論我、責罵我、教育我,光看外表就可以看出她所受的教育良好。
出身於正常的家庭。
女孩卻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從背包拿出裝香香豆的小瓶子,遞給我。

古柯鹼?

光看外表不太能確定,不過長年的販毒生涯也大概能分辨出來。

「這是我從那個雜碎房裡找到的。」盯著小瓶子,女孩眼中似乎閃閃要著某種光芒,說出與外表不服的粗話。

「……誰?」我終於發出聲音。

「那個雜碎,上個禮拜開車撞死了媽媽,警察沒抓到他。」

啊啊,又是毒品所造成的悲劇嗎?

腦中浮出這種想法時,我同時也發現到,女孩太過於「正常」了。

輕快的語調卻像是課堂上在朗誦課本上句子。

「所以我將他的毒品調換了。」

略帶笑意的聲音像是做了小小的惡作劇後趕到的喜悅。

「什麼意思?」或許是與預期中不同,我不怎麼能理解女孩的意思。

她在說什麼?她想做什麼?

女孩又從口袋裡拿出另外一個瓶子,「我將毒品的成分改了點,只要他一吸食,就會心跳加速、加速到身體不

法支撐而死,所以現在大概在某個垃圾場等著被人發現吧?」

「妳殺了人?」我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她殺了人。

就如同我販毒讓人慢性死亡,她卻是刻意的,單純的想要他死。

她歪了頭,像是小狗狗表現自己疑惑的表情,然後笑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女孩笑到脹紅了臉,小小的臉紅通通的很可愛,「他是自殺的,與我一點也沒有關係

。」

「為了那一瞬間的快樂,他自殺了。」盯著我,女孩認真的說,「是他自己吃下毒藥,殺了自己,我沒有強迫

她吃。」

「而且他還殺了我最愛的人,也害了很多人,他讓羅的生活不完整了。」她終於露出陰冷的表情,冷漠且血腥

的盯著我。

女孩小小的手握住我的手,包覆著冰冷的瓶子,「姜,幫我好不好,幫我讓那些雜碎死得更快,不要再讓那些

雜碎傷害重要的人。」

過了一段時間我才明白她的意思是什麼,而當下我應諾了她。

她因為我的承諾而真正的高興地笑了。




我查了她,我一向不缺情報的來源,想要毒品的人可不少。

女孩名為羅殷,出身於醫生世家、父母都是醫學界的權威,哥哥也是醫學院的學生
而她,卻只有在畫圖方面表現出興趣。

她有許多畫圖的獎牌。

而且,暈血,所以和家裡格格不入。

她找我的三天前,出了一個事故,她從嬰兒時期就認識朋友的「媽媽」帶她出去玩,中途出了車禍。

「媽媽」為了保護她,用身體保護了她,送醫不治。

她口中的「媽媽」,不是親身母親而是朋友的媽媽。

她應該很喜歡「媽媽」,所以才殺了「雜碎」。

「媽媽」吸毒的老公。

所以才想要「殺光雜碎」。

--犯錯的人不是我嗎?

--或許,真的照她說的去做,我是不是有一天能夠,從這個泥沼裡脫出?





「你沒有錯,有罪的是那群自尋死路的雜碎。」或許是女孩看出了我的想法,她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但我還是一直看見吸毒者的悲劇。

我也看見了「成效」。

吸毒的人死得更快、更乾脆。

「因為吸毒而造成的人間悲劇少了很多呢。」她張開手臂,再圍牆上跳曜,像是飛舞的小鳥。

我沒有在聽到她畫圖得獎的消息。

有時詢問成績時也不怎麼理想。

她將所有時間花在研究毒品上了。

我不怎麼希望她這樣,所以我有時會鞭策她讀書,而她也欣然的找我問功課。

我年紀比她大了許多,或許是年代久遠、或許是腦袋不如她,我經常不能解答她的問題。

她升上國中那年,我輟了學,這樣我有更多的時間去販毒和提前學習她所學的課內知識。

不知不覺中,我的毒品生意也越來越大。

越來越多人替我在賣毒。

賺的錢也越來越多。




有幾個人去惹到了殷,被殷下了藥,全身過敏躺了醫院好幾天。




殷在網路上看到把貓放水流的青少年就糾著我硬是把人找出來丟到大甲溪上游裡放水流,是我偷偷讓人把他們

撈出來才沒出人命。



「殷,你以後想當什麼?」我問,正在觀察新毒品對於蛋白質的反應的殷看向我,露出一種古怪的表情。

眨了眨眼,殷將視線移到實驗上,「我想當醫生。」

她低聲的說。

像是說著遙不可及的願望,也像是在催眠自己一夏的低喃。




殷身邊的朋友很少,到她學校接她時也只看到她一個人默默的發呆。



「姜,你再不找女朋友就要變成老處男了。」

在我床上打滾,她擺明不想準備基測,哀怨的瞪著我,又突然笑了,「你該不會是蘿莉控吧?」

「如果你對我有非分之想小心我毒死你喔。」剛說完那一話,羅殷似乎覺得不太對,又補了這句。

「……我想,知道我在賣毒也很難有女生敢靠近我。」

「不說不就好了」殷理所當然的說,又瞇起眼,惡作劇的笑著,「你是不懂和女性相處吧?」

「……我不認為欺騙是個好方法。」女性?我盯著殷,吐槽,「難道你就不是女的嗎?」

殷眨了眨眼,沉默。





殷給我介紹了一個女孩,比我小了三歲。

長相甜美,很普通的一個女孩兒,親切善良,美中不足的是她很愛玩。

很愛上夜店、電子遊戲場,卻很能和人保持距離。

我不怎麼在意、至少她的長相和個性很和我的胃口。

於是我們交往了。

交往的過程,她越來越吸引我。

--我喜歡她,我明白這件事了。

想和她繼續相處下去。

「姜,和任的相處如何?」殷打趣的傳來一封簡訊。

我這才發現我越來越和殷疏離。

或許這是好的,殷也不怎麼適合繼續和我在一起,升上高中後也更多時間專注在課業上。

殷升上一所私立高中,以她的頭腦可以升上國立的高中,也事實上她也考到足以升上國立高中的成績,只不過

她不願意,甚至因此和家裡鬧翻。




手下的人越來越不安分,一直想要擴張勢力--其實一直在這麼做。

不過有個老闆很明確的說,不讓毒品進到他的地盤裡。

大概是開了許多家店,所以引來我手下和我父親的注目。




接到父親的電話,我匆匆和任告了別,一回到家就看到一個已經被打傷的很嚴重的男孩努力撐著身體站著。

那張臉,和殷極為相似。

同樣的不服輸。

略帶訝異的盯著他時,父親告訴我:「他就是不肯讓我們賣毒品那家店的老闆。」

「也是你女朋友『正牌』的男朋友。」父親冷冷的哼了聲。

我聽過他的資料,完全和任沒有關聯。

他是「媽媽」的兒子,殷的朋友,羅止。

羅止瞥臉看向我,冷笑了聲,用和殷相似,卻低沉許多的聲音嘲笑著,「原來你就是姜?果然不怎麼樣所以才

交不到女朋友。」

一旁的手下立刻就往他腹部揍下去,羅止強忍痛,只退了幾步,手被綁到後方,無髮回擊,但還挑釁的對手下

一笑。

「停手。」皺起眉,我靠近他,他也直視著我,「你是什麼意思?」

「你到現在還不能理解嗎?」羅止大大了扯出笑容嘲笑著我,「是我要任對你示好。」

--我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你和她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揍了他一頓。

羅止從頭到尾都不吭一聲,彷彿在嘲笑我。

我收了手,看向父親,他一臉平靜的笑著。

「睿啟,要不乾脆讓他吸毒吧?吸了毒,好控制。」父親這麼說。

我和羅止同時瞪大眼。

我和殷約定過,不可以用這種手段。

「我的兒子就被這個小鬼捉弄了,怎麼可以不給他一臉顏色瞧瞧呢?」他平靜的說。

我深知我父親,他在生氣。

不止如此,他想藉此得到羅止的場。

「還有那個任,也給他一點毒品吧,這麼她就離不開你了。」

「「不行!」」我和羅止幾乎同時說。

我看向羅止,打算先看看他有什麼手段可以使。




「……」他咬牙切齒,但卻十分冷靜,「你讓我和任吸毒,你得不到任何東西,我的朋友們也會因此更討厭你

,不讓你的毒品盡我的場,就算你拿我們威脅也沒用。」

「而且,你們強迫性讓毒品進到我的場,反而會讓我的場冷掉,有些客人就是為了場『乾淨』而來光顧,難道

你費了那麼大的工夫就是為了那一點點的客人嗎?」他盯著父親,然後輕輕的揚起笑容,「不如這樣,你放我

走,我幫你處理你手下的店?」




我和父親確實也開了不少家這種類型的店,只是業績都不怎麼好,我不擅長管理店面。

確實,這個條件不錯。

「這可不行。」父親卻這麼說。

他不再說任何一句話,讓手下壓羅止下去,自己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殷打過來一通電話,卻只有問了我對於羅止的感覺,我問她是誰要騙我。

「你認為呢?」

她只是淡淡的這麼回答。



我從認識她第一次對她努吼。


「我想我不必回答了。」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笑。




晚上,從任那邊接到殷的消息。

她被毒蟲認出是開發毒品的人,招受攻擊,還在醫院搶救。

羅止和任被帶到我的房間,任低下頭閃避我的眼神。

「殷在賣毒?」羅止盯著我,雖然因為受傷而需要任攙扶,看著我的眼神卻好像隨時都會撲上來殺了我。

他不知道?

任也因為他的問題而抬起頭看著我。

「賣毒的是我,不是殷。」我起身,「我去幫你找醫生。」

父親身體不好,自從有了錢之後就找了一些因為醫療糾紛而失去醫師執照的人來家裡照顧他,也幫忙將殷所研

究的毒品更加完備。

「不用。」他強硬的擋到我面前,比我矮了一節的羅止氣勢卻比我強上許多,「殷到底在做什麼?」

「……我認為讓殷自己告訴你比較好。」從房間裡找來急救包,遞給任,「那你坐下吧。」

羅止冷冷的哼了聲,但還是坐下來了,「是誰出賣了殷?」

「正在查。」在接到通知那瞬間我就派人來查了,但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你最好保佑殷沒事,不然我絕對要把你當做殷的陪葬品。」他惡狠狠的瞪我。




殷沒死。

但是失去了視力,並非完全失明,只是重度近視了。




我父親以羅止交換了條件,殷給了他更多的毒品配方,也應諾說她這些配方只會給他。




殷坐在圍牆上晃著裸露的腿,輕鬆的哼著歌,附近的野貓聚集在她腳邊玩耍著。

我抱起一隻條紋相間的肥貓,殷經常來這邊喂小動物,很多貓狗都被她養的肥肥的。

也有許多貓就跟著她回家,殷又因為家裡不同意養貓所以丟來我家,結果換我要煩惱這堆貓的伙食與貓身安全

──總有幾個死混帳去欺負貓。

「你和羅的合作如何了?」殷又露出可愛的笑容,雖然沒有酒窩但圓圓的臉就足以討人喜愛。

我好像就被這張臉騙了六年了。

「你故意的?」打從一開始殷介紹任給我認識就是有目的。

「你說呢?」殷嘻笑著,舉起貓,「不管是什麼物種對於年幼的警戒心都不高,要讓不同的物種和平共處就要

從小養著,不然大了,可就麻煩囉。」

……

我實在不知道要有什麼感想。

就只是為了讓我和羅止和平共處所以讓任欺騙我嗎?

除了無奈還是只有無奈,即使對殷生氣也沒什麼用,她會聽,但已經來不及了。

殷也不會明白我為什麼生氣。




殷在體育課送醫了。


住院觀察中。


找不出原因,只好出院恢復正常生活。


第五次暈倒,沒又再送醫,就只有待在保健室等醒。




殷想要輟學,我不贊同,羅止和任也不贊同。




最終還是輟了學,殷的身體不適合在繼續上學了。

她和父母吵了假,跑來躲在我這裡。

父親在考慮要不要送殷到美國讀書,殷說再考慮,大概是因為怕她不在時他對羅止或任做什麼事。

我也覺得不適合。


父親給了殷一棟房子,不然住在我那裡也會有一堆問題,殷的身分還是保密好了。


羅止的生意做得很好。

殷發明的毒品也賣的很好


有一個鄰居對殷很好奇,似乎是殷很久以前在畫圖比賽認識的,他們處得很好。

殷交到了朋友。




她的朋友找上我。

「我想幫殷。」

我問他什麼意思。

「殷想要賣毒,請讓我幫她。」

我不同意,但他找上了別的人,幫忙賣毒。




來不及了。

那個朋友是殷的叔父派來的臥底,殷的叔父是警察。

被人發現,強行注了毒,殷的毒。

他死了。




殷很生氣,拼命找著是誰殺了他。

不能讓她找到,她會把他們全部都殺了。


我沒辦法知道殷現在在做什麼,我的消息網全被殷鎖住了,父親也幫著她不讓我和羅止出手。



我終於知道殷在做什麼了。

她找上許多老闆,卻只有要他們幫忙。

沒有威脅沒有利誘。

只有一次。


有人派人暗殺了殷,沒殺成,反而是誤殺了其他人。

另外一個老闆。


老闆被殺了黨派和殺人的黨派開始爭鬥。

人心惶惶。

如果不找出兇手,殷會把黑道的平衡弄得一團糟。


當初殺了她朋友的人找上殷的父母,想藉此警告她。


所有人都死了。

只剩殷活了下來。

他們把她家人都殺掉了,她把所有人都殺了。

殷也傷得很嚴重。


殷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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